第三十五章死馬當活馬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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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個讀哲學的男生和我念的是同一所大學，我跟他發微信的時候，他很驚訝，也表示很有意願。
他問了我很多問題。首先是排華的問題。
我告訴他，排華是98年的事情了，現在中國和印尼的關系已經改善了很多，就比如今年中國駐棉蘭領事館開辦春節招待會，還請來了蘇北的省長。“這邊有很多中資企業，也有很多中國來的員工，都是安全的。再說，我們入境的時候，是社長直接派人去裏面接的。社長和這邊的警察，移民局的關系都很好，就算排華，也影響不到他們這種上層社會。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排華和安全的問題。”
“不過，我的專業是哲學，並非新聞，這樣真的可以嗎。”
“我既然跟你打電話，就說明這個完全沒有問題。你讀的是哲學，是文科性質的專業，我們報社的工作你完全可以做。我們的讀者都是這邊的華人，他們的中文水平你可以想象一下是什麽樣的。”
“可是新聞行業的發展前景會好嗎，因為據我所知，國內的紙媒差不多都被網絡媒體和新媒體取代了。”
“這個啊，你應該只是簽兩年吧，也不可能在印尼待很長時間。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，我們的報社一直都是虧損經營，現在比以前虧的要少一些。而且報紙發行量也不多，才一萬五千份，說實話還沒有我們之前學校的內刊多。社長他辦這個報紙已經辦了九年了，剛剛還辦了一個九周年慶，明年是十周年慶，社長說到時候還要辦一個更大的活動。只要他還辦報紙一天，就會給你發工資。”
“唉，對了，你說報社一直在虧損，真的就沒有一些盈利方式嗎。”
“噢，這個倒是有，這邊的華人有什麽事，喜歡在報紙上登廣告，像什麽紅白喜事啊，都是整版整版的登廣告，還有一些公司產品的宣傳廣告，或是一些什麽協會成立的廣告。另外，社長的主業是棕櫚油方面的，還有投資酒店房地產什麽的，一直都是靠其他產業的利潤來支撐這個報社。”
“那麽，你們平時講的是什麽語言呢，印尼語還是英語，我的英語不是很好。”
“其實，我們平時講的是中文，因為這是一個華人的圈子，我們報社就是為這個圈子服務的。另外就是福建話，閩南語還有粵語。對了，你是廣州人對吧，你會講粵語，來這邊會比我們有優勢一些。”
“好的，我了解情況了，但是我要先跟父母打一個電話，因為畢竟是出國。”
“嗯，這個電話確實該打。其實我應該找我們學院的師弟的，但是我不了解他們，所以就想找熟人，會靠譜一點。”
找熟人，靠譜一點，這根本就是一個傳銷的說詞，我感覺我自己就是在做傳銷。
“我理解，我打完電話以後，就通知你結果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我說，“那我先掛電話啦。”
“等一下，肖可，謝謝你，謝謝你提供給我這麽好的機會。”
“沒事的，我們是真的缺人，你來等於也是幫我們。”我說。
掛完電話以後，我想了想，又給他發了幾條微信，“要是爸媽同意的話，可能你下個月就要過來了。”
“到時候，就是先辦一些證件，然後大概有十天的時間可以和家人呆在一起。”
“待遇的話，第一年月薪1000美金，第二年月薪1200美金。包吃包住，上下班專車接送。”
“那個，我，我決定不去了。”過了一會兒，他回覆說。
“剛剛我跟父母打了電話，他們說你都25歲了，兩年回來就27歲了，那就太晚了。
“我想了一下，他們說的有道理，而且，我現在的工作也還可以。”他說。
那，祝你工作愉快。我想了一下，回覆道。
也祝你工作愉快。
看來這份工作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吸引人，我想。
我看看時間，剛過下午4點，印尼記者5點才會把重要新聞交給我，我先睡一覺，6點起來改稿也不遲。這兩個電話打得我口幹舌燥，我喝了一口水，鬧鐘也懶得上，便趴在桌子上沈沈睡去。
到了晚上，我又想到了一個人，便試著給他發了一條微信。“工作得怎麽樣啊。”
“你是不是要介紹工作給我啊。”
我沒想到他回覆的這麽快。
“真是要介紹工作，但你是土木工程專業，和我們新聞不搭啊。”
“我雖然讀的是土木工程，但我的文章寫的很好啊。”
“那你把文章發過來給我看看。”
“我喜歡命題作文，你還是給我出個題目吧。”
“那就寫《我的記者夢》吧。”我想，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。
“我現在就寫，明天早上你起床就可以看到了。”我沒有提醒他，我們是下午到晚上上班，所以最遲也是明天下午才能看到。
而且，我沒想到他這麽積極，看來是真的想過來。於是，我也從床上坐起來。打開電腦，找到之前的那份合同，發給他。
“這是合同，上面寫了待遇什麽的，有什麽不懂的問我。”
“還有，你可以先上網搜一下我們報社的資料。”
他回答說好的。
“我先睡了，你寫好後就發給我。我明天下午回覆你。”
“好的，晚安。”他說。
第二天一去報社，我就打開電腦，看何月發過來的文章。
整體通順流暢，有排比，也有比喻，成語和形容詞都用得很溜，做我們報社的工作完全沒有問題。最主要的是，沒有錯別字。
“你考慮好，要是真想來的話，我就把社長的私人郵箱發給你。”我說。
“我考慮好了，真想去。”
“好，我現在發給你，你寫一個陳情表之類的東西吧。然後將這篇文章，還有簡歷發給社長。”
“那你至少得跟我說一下工作內容吧。”
“好，把你的電話號碼發過來。”我說。
我拿起手機，走到報社外面，站在院子裏的那棵大樹下打電話給他。他一接通電話，我就開始講工作內容，從青訊報講到采訪，從拉稿講到改稿，事無巨細。說著說著，我累得不自覺地蹲了下去。
“我想應該沒有問題。”他聽完後，慎重地說道。
“好，你最好在陳情表裏說明一下，你可以馬上就過來，我們七月份有同事要回去休假，到時候只剩下兩個人，人手不夠，要是你五月份就過來的話，七月份差不多可以上手了。”
“嗯，我可以馬上過來，不過我需要時間辦理離職這些，還要回家一趟。”
“這個會有時間的，社長答應你過來以後，你還要翻譯畢業證書啊，辦理無犯罪證明那些東西，中間會有十多天的時間。”
“哦，這個我倒是知道，我之前出過國。”
“你出國做什麽啊。”我問。
“做翻譯。”
“做翻譯？”
“對，英文翻譯。”
“你不是讀的土木工程嗎？”
“是，但是我英文很好，可以做翻譯。”
“哦，這樣啊，那你到時候重點寫一下，你做過翻譯。因為我們的工作有一個重要的內容就是改稿，我們的新聞是從印尼文翻譯成中文的，所以有很多倒裝啊，濫用介詞啊，還有一些不通順的地方。你做過翻譯，應該能理解這些。對了，你是在哪個國家做翻譯。”
“一個非洲的小國家，具體我就不說了。對了，你們那邊是不是只有領事館，沒有大使館啊。”
“對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棉蘭總領事館，沒有大使館。”
“哦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對了，你現在在武漢做什麽呀？”我突然想起來，我現在連他做啥工作都不知道呢，於是問道。
“做獵頭。”
“獵頭，哇，這跨度夠大的。你在那個陳情表裏也解釋一下吧。這剛畢業不到一年，就換了兩份工作，現在要是真的過來了，又要換工作，這也未免太頻繁了一點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我會處理好的。”
“還有，你的名字會讓人產生誤解，太女性化了。社長指明要男生，你也處理一下這個吧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
“你發郵件的時候，記得用03年的Word，07版的社長可能打不開。要是你的電腦裝有WPS，也要註意一下，WPS社長也打不開的。”
“嗯，還有什麽。”
“一定要註意，不要有錯別字。之前有個女同學本來可以和我們一起過來的，就因為寫的郵件裏有錯別字，所以社長最後沒有要她。”
“這個你放心。”
“你一定要強調，你可以盡快過來，因為你的優勢就是兵貴神速。現在知道的是有一位師弟願意過來，但是他要等到七月份才能過來，到時候來不來還不一定呢。你可以寫是我推薦的，你既然有做獵頭，應該知道怎麽處理。你弄好以後，就直接發給社長吧，這個東西我不會再看了。”
“嗯嗯，這個我知道該怎麽處理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“還有，合同裏有不懂的直接問我，還有什麽薪水啊，工作內容，包括吃什麽呀，這些也直接問我。要是拿這些瑣碎的東西去問社長，他可能會煩的。對了，我們是下午上班到晚上一點。”
“哦，下午上班啊，難怪你總是晚上才那麽活躍。”他笑著說，“這個倒沒有太大的關系。”
“好啦，我就先說到這裏啦。有問題微信聯系。先掛啦。”我掛完電話以後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這可能是我從棉蘭打到國內的最長一通電話了。
能不能過來，就看社長了。我想，我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，剩下的就由社長來決定吧。
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，我聯系的人都是又高又帥的。我打完電話又想了一下，我把他們騙過來做什麽呢，騙到這個鬼地方來幹嘛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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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告訴他，排華是98年的事情了，現在中國和印尼的關系已經改善了很多，就比如今年中國駐棉蘭領事館開辦春節招待會，還請來了蘇北的省長。“這邊有很多中資企業，也有很多中國來的員工，都是安全的。再說，我們入境的時候，是社長直接派人去裏面接的。社長和這邊的警察，移民局的關系都很好，就算排華，也影響不到他們這種上層社會。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排華和安全的問題。”
“不過，我的專業是哲學，並非新聞，這樣真的可以嗎。”
“我既然跟你打電話，就說明這個完全沒有問題。你讀的是哲學，是文科性質的專業，我們報社的工作你完全可以做。我們的讀者都是這邊的華人，他們的中文水平你可以想象一下是什麽樣的。”
“可是新聞行業的發展前景會好嗎，因為據我所知，國內的紙媒差不多都被網絡媒體和新媒體取代了。”
“這個啊，你應該只是簽兩年吧，也不可能在印尼待很長時間。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，我們的報社一直都是虧損經營，現在比以前虧的要少一些。而且報紙發行量也不多，才一萬五千份，說實話還沒有我們之前學校的內刊多。社長他辦這個報紙已經辦了九年了，剛剛還辦了一個九周年慶，明年是十周年慶，社長說到時候還要辦一個更大的活動。只要他還辦報紙一天，就會給你發工資。”
“唉，對了，你說報社一直在虧損，真的就沒有一些盈利方式嗎。”
“噢，這個倒是有，這邊的華人有什麽事，喜歡在報紙上登廣告，像什麽紅白喜事啊，都是整版整版的登廣告，還有一些公司產品的宣傳廣告，或是一些什麽協會成立的廣告。另外，社長的主業是棕櫚油方面的，還有投資酒店房地產什麽的，一直都是靠其他產業的利潤來支撐這個報社。”
“那麽，你們平時講的是什麽語言呢，印尼語還是英語，我的英語不是很好。”
“其實，我們平時講的是中文，因為這是一個華人的圈子，我們報社就是為這個圈子服務的。另外就是福建話，閩南語還有粵語。對了，你是廣州人對吧，你會講粵語，來這邊會比我們有優勢一些。”
“好的，我了解情況了，但是我要先跟父母打一個電話，因為畢竟是出國。”
“嗯，這個電話確實該打。其實我應該找我們學院的師弟的，但是我不了解他們，所以就想找熟人，會靠譜一點。”
找熟人，靠譜一點，這根本就是一個傳銷的說詞，我感覺我自己就是在做傳銷。
“我理解，我打完電話以後，就通知你結果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我說，“那我先掛電話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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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事的，我們是真的缺人，你來等於也是幫我們。”我說。
掛完電話以後，我想了想，又給他發了幾條微信，“要是爸媽同意的話，可能你下個月就要過來了。”
“到時候，就是先辦一些證件，然後大概有十天的時間可以和家人呆在一起。”
“待遇的話，第一年月薪1000美金，第二年月薪1200美金。包吃包住，上下班專車接送。”
“那個，我，我決定不去了。”過了一會兒，他回覆說。
“剛剛我跟父母打了電話，他們說你都25歲了，兩年回來就27歲了，那就太晚了。
“我想了一下，他們說的有道理，而且，我現在的工作也還可以。”他說。
那，祝你工作愉快。我想了一下，回覆道。
也祝你工作愉快。
看來這份工作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吸引人，我想。
我看看時間，剛過下午4點，印尼記者5點才會把重要新聞交給我，我先睡一覺，6點起來改稿也不遲。這兩個電話打得我口幹舌燥，我喝了一口水，鬧鐘也懶得上，便趴在桌子上沈沈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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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把文章發過來給我看看。”
“我喜歡命題作文，你還是給我出個題目吧。”
“那就寫《我的記者夢》吧。”我想，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。
“我現在就寫，明天早上你起床就可以看到了。”我沒有提醒他，我們是下午到晚上上班，所以最遲也是明天下午才能看到。
而且，我沒想到他這麽積極，看來是真的想過來。於是，我也從床上坐起來。打開電腦，找到之前的那份合同，發給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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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的，晚安。”他說。
第二天一去報社，我就打開電腦，看何月發過來的文章。
整體通順流暢，有排比，也有比喻，成語和形容詞都用得很溜，做我們報社的工作完全沒有問題。最主要的是，沒有錯別字。
“你考慮好，要是真想來的話，我就把社長的私人郵箱發給你。”我說。
“我考慮好了，真想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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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至少得跟我說一下工作內容吧。”
“好，把你的電話號碼發過來。”我說。
我拿起手機，走到報社外面，站在院子裏的那棵大樹下打電話給他。他一接通電話，我就開始講工作內容，從青訊報講到采訪，從拉稿講到改稿，事無巨細。說著說著，我累得不自覺地蹲了下去。
“我想應該沒有問題。”他聽完後，慎重地說道。
“好，你最好在陳情表裏說明一下，你可以馬上就過來，我們七月份有同事要回去休假，到時候只剩下兩個人，人手不夠，要是你五月份就過來的話，七月份差不多可以上手了。”
“嗯，我可以馬上過來，不過我需要時間辦理離職這些，還要回家一趟。”
“這個會有時間的，社長答應你過來以後，你還要翻譯畢業證書啊，辦理無犯罪證明那些東西，中間會有十多天的時間。”
“哦，這個我倒是知道，我之前出過國。”
“你出國做什麽啊。”我問。
“做翻譯。”
“做翻譯？”
“對，英文翻譯。”
“你不是讀的土木工程嗎？”
“是，但是我英文很好，可以做翻譯。”
“哦，這樣啊，那你到時候重點寫一下，你做過翻譯。因為我們的工作有一個重要的內容就是改稿，我們的新聞是從印尼文翻譯成中文的，所以有很多倒裝啊，濫用介詞啊，還有一些不通順的地方。你做過翻譯，應該能理解這些。對了，你是在哪個國家做翻譯。”
“一個非洲的小國家，具體我就不說了。對了，你們那邊是不是只有領事館，沒有大使館啊。”
“對，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棉蘭總領事館，沒有大使館。”
“哦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對了，你現在在武漢做什麽呀？”我突然想起來，我現在連他做啥工作都不知道呢，於是問道。
“做獵頭。”
“獵頭，哇，這跨度夠大的。你在那個陳情表裏也解釋一下吧。這剛畢業不到一年，就換了兩份工作，現在要是真的過來了，又要換工作，這也未免太頻繁了一點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我會處理好的。”
“還有，你的名字會讓人產生誤解，太女性化了。社長指明要男生，你也處理一下這個吧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
“你發郵件的時候，記得用03年的Word，07版的社長可能打不開。要是你的電腦裝有WPS，也要註意一下，WPS社長也打不開的。”
“嗯，還有什麽。”
“一定要註意，不要有錯別字。之前有個女同學本來可以和我們一起過來的，就因為寫的郵件裏有錯別字，所以社長最後沒有要她。”
“這個你放心。”
“你一定要強調，你可以盡快過來，因為你的優勢就是兵貴神速。現在知道的是有一位師弟願意過來，但是他要等到七月份才能過來，到時候來不來還不一定呢。你可以寫是我推薦的，你既然有做獵頭，應該知道怎麽處理。你弄好以後，就直接發給社長吧，這個東西我不會再看了。”
“嗯嗯，這個我知道該怎麽處理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“還有，合同裏有不懂的直接問我，還有什麽薪水啊，工作內容，包括吃什麽呀，這些也直接問我。要是拿這些瑣碎的東西去問社長，他可能會煩的。對了，我們是下午上班到晚上一點。”
“哦，下午上班啊，難怪你總是晚上才那麽活躍。”他笑著說，“這個倒沒有太大的關系。”
“好啦，我就先說到這裏啦。有問題微信聯系。先掛啦。”我掛完電話以後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這可能是我從棉蘭打到國內的最長一通電話了。
能不能過來，就看社長了。我想，我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，剩下的就由社長來決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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